小艾

大雀山(2)


巷尾 雨天 傍晚草垛旁

       陈飞宇刚扯下面具便被一强有力的手臂拦腰裹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让陈飞宇屏住不动,任凭身后少年张口含住他的耳朵,“你还想着为他报仇?算了吧!我们该走了”。话毕,少年一边在他脖颈里舔舐吮吸一边急促道:“我看着他被姓黄的一剑穿心,但我没帮他,你知道我盼着他死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他终于死了,我该感谢那个新来的州牧。”

身后的少年名唤狼雪,一个时辰前还窝在草堆旁哼哼唧唧的对着陈飞宇喊疼,此刻却生龙活虎的宛如一只狼崽。

陈飞宇用力想挣脱狼雪的束缚,奈何狼雪天生神力,将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去扯他的(),嘴上还念念叨叨说我太疼了,让我()。只是他身高到底不如阿瑟,刚把自己那.....掏出来就被阿瑟翻身来了个过肩摔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狼雪似已习以为常,他们俩的较量,自己从来没赢过,他起身喘了口气,环臂扑到了阿瑟身上,阿瑟也没跟他客气,一个反转将他推倚在湿漉漉爬满青苔的墙壁上,自己则利落地解下腰带将(.....卡没了)雨下的厉害,两人在这破烂的燕尾巷尽头也无人在意,风声雨声喘息声,还有少年一下一下的(   ),当然,这一切,被一直坐在屋顶一角的小侏儒白铃铛尽收眼底。白铃铛、阿瑟、狼雪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来自死去的青年林刀,虽然陈飞宇告诉过他自己有父母给取的名字,自己可以不叫阿瑟。但林刀还是固执的喜欢叫他阿瑟,林刀原是燕门的情报组织风雨楼的护卫,主要职责是守护风雨楼的艺伎。而这三个孩子则是他在风雨楼姑娘们的私生子中挑选的人,他培养他们,训练他们,利用他们。当然,他不知道,岁月漫长,他也会有被他们杀死的一天。

“我们今天就走!”事闭,狼雪一边提裤子一边道“从此雀洲再与我们无关”

“杀了那个人就走!”少年阿瑟,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

停雨后的雀州夜晚有些寒冷,魏十拎着两只择洗干净的鳊鱼回来时,黄子韬已经在帐篷前的火盆旁剥烤栗子吃了,又暖又糯的栗绵甜的清香。

“公子少吃一些,六颗差不多了”丫鬟青羽一再提醒他,怕他吃的多了消化不良。

黄子韬并不理会,将手掌心的栗子壳吹一吹,几片破碎的壳儿吹进了火盆里,自己吃了一颗,又将另一颗递到青羽的嘴边,青羽抬首扫了一眼旁边的魏十,却还是默默的张开嘴紧挨着黄子韬的指尖将栗子含在了口中。

“蓝衣刺客和下午那群黑衣人不是同一拨,鬼面具那多半是和蓝衣同一伙的!”魏十皱眉,从一个月前离京到现在,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十一拨刺客,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被靠近的无声无息,雀洲势力复杂,势力最大的燕门、林家、岳家素来又与朝廷冷淡。此番上任,魏十深知凶险极高, 黄子韬扫了一眼魏十紧皱的眉头,突然问,“那燕门门主是什么样的人?”

   燕门门主张若昀为雀洲第一富豪,原与上任洲牧李大人交好。而此刻,张若昀正蹲在走廊下逗猫,那猫儿通身的雪白,有着一对咕噜噜的绿宝石般的眼睛,张若昀对这漂亮的猫很有耐心,逗了一会儿便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带着能听到管家微微有些气喘的声音,他知道管家肯定又要给他报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似是要把雀州明年的雨也下了,府里今日又死了一个家丁,无一例外又是发烧腹泻,不足四个时辰便亡了。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表情,眼里也满是淡漠,似是这悲壮的世界也不过偶尔让他伤感两下罢了。

“掌门!”声音来自身后徐徐而来的陶管家,这是个年约五十左右的长脸男人,留着八字的胡须,却有着铜铃一样大的乌黑明亮的眼睛。

“州牧已过鱼儿沟。”

“怎么说?”张若昀抬了抬其慵懒的眼睛,“你骗我,我骗你,莫不是我的管家比这老天还能放水?”

“属下不敢”陶管家缓慢地摇头,“林刀死了。”

张若昀听罢眉毛动了动,他附身蹲在檐下,将那手里的猫缓慢地放置在干净的木制地板上,他站直了身体,听那猫儿喵喵叫了两声,然后,猫儿一脚便被踹下了廊檐滚进了被雨水浇透的坭坑里,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掌门息怒”陶管家沉声道:“我已另做安排。”

张若昀转过身来,他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脸庞白净,眼神清冽,穿一身白色的棉布衣裳,那毛茸茸的领子和他刚才逗弄的猫儿一样白,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他说,林刀死了没关系,可我风雨楼不能没有林刀的刀法你可懂?。

  “属下懂。”陶管家欠身,“林刀还有三个下属,其中有个叫阿瑟的,刀法可疑,不出三日,我定给你寻来。”

     半夜渴醒,青羽倒了水递过来,黄子韬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听到外面的蝉鸣声,便问青羽外面雨停了?

“早停了,现在星星都出来了”青羽拿了把扇子慢慢给他扇着,“公子睡吧,明儿就进城了”

“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那个时候陈飞宇就潜藏在烟波湖的芦苇荡里,他看着黄子韬从帐篷里出来,他穿白色的短衣短裤,抬头看了很长时间星星后就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块上,顺手折下湖边的两片芦苇叶在指尖上不停的绕着,不一会儿竟多出个蚂蚱,他将蚂蚱对着夜空中的月亮举起来,说,“蚂蚱,我不能死在这里,千雪还在等我回去呢。”他说这话的时候,陈飞宇正在芦苇荡茂密的枝叶下躲着,手里拿的是一柄百发百中他绝对不会失手的冰魄飞刀,但是他没有发出去,他看着他的脸一直在脑袋里想千雪是他什么人?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又嗅到了下午马车里他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种清冷却又黏腻的香味。

“公子!”突然一道凌冽的女声划破天际,青羽以鬼魅一样的速度将黄子韬栖身压在了身下,一柄明晃晃的飞刀蹭过青羽的头发后在水面抛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激起的千层浪花一股脑的泼到黄子韬和青羽的身上,睡衣和头发湿的透透的,第一时间出现的魏十欲追那腾空而起的黑衣人被青羽拦了一下,“别追了,追不上!”

“雀洲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青羽面对着水面失神道。 

   次日进城之路比想象中顺利了很多,竟未再遇到格外的刺杀和阻挠,日头正顶时到了正阳门,门早已大开候着了。黄子韬非但是赴任新官,更是皇亲国戚,所以带来的人马与以往轻装上任的新官有些不同,除却朝廷亲赐的两千精兵,他的母亲宁阳公主还为他配备了一名亲侍,两名御厨,一名御医,两个管事的老妈子,六个等级不同的婢女。

    很长时间以后,陈飞宇依然能够想起那个夏天的末尾,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雀州城的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青草味,在那条和着稀泥的主干道上,一个穿青布直锯长衫的青年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马,他神情慵懒的样子很好看,他的年纪尚轻,他没穿官服,单是这一点,便与那些曾经上任的州牧大为不同。

“看到了没”道路两旁站满了人,“笼子里抓了那么多人!”

“那是囚车”

“那个是风雨楼的吧?他怎么敢把风雨楼的人关进囚车!”

“可能来头大吧,和以往那些怕事的京官不一样”

“有啥子不一样,等着瞧呗,不出一个月,搞不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家可是钦差,是专门要为李大人破案来的”

“一个黄毛小儿也当这么大官,怕不是皇亲国戚哟”

“可不是吗,瞧他那瘦不拉几的竹竿样,在我们这儿,谁家还能让这识了几个字的黄毛小儿瞎几巴叨叨。”

“等着瞧吧,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要么横死,要么投靠燕门或林家,看今天这情形,指不定下场比李大人还惨。”

“这话莫说太早,看这情形,他这一路上没少吃苦,还不是生生开进了雀州城!”

“雀州城的门进的来,却不见得出的去哦,你看他那么招摇!”

“啧啧”

站在人群中的陈飞宇安静沉默,不穿夜行衣的时候他看着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头顶梳着松散的发髻,他抬头看新来的大人,却正好与看过来的黄子韬目光相抵,他心里虚了一下,却并未躲闪,只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却在默默的说,杀了你就结束。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定了定神,原来是囚车里的人在叫他。

  “阿瑟!”那人远远的对着他喊,“阿瑟!阿瑟,救我!”

陈飞宇匆匆低下头,他心下气恼,他越来越讨厌别人叫他阿瑟。

   “他喊什么?”黄子韬问旁边的王彦霖,“你听得清吗?”

“阿色?阿涩?”王彦霖半笑着说,“许是人群里看到他的相好了吧?”

评论(3)

热度(15)